奶茶的兔子

木屋

答应的100粉丝福利(⁄ ⁄•⁄ω⁄•⁄ ⁄)

正文


那是一栋木屋,坐落于英国伦敦的郊区。木屋小小的,共两层,不大,却让人觉得温馨。
 
 
 
 
 
木屋门前是一条乡间公路,间或有几辆载着木材的卡车从屋前经过。公路修缮得并不好,有些坑洼。许多路过这儿的人都无法理解,为什么会有人把房子造在这样一处偏僻得甚至有些荒凉的地方,但他们终究是把这份好奇藏在心里,不曾问询。只有我,见过他们。
 
 
 
 
 
那会儿我还是个少年,约莫十一二岁吧。我骑行在这偏僻的乡村公路上,享受着自由。路边清一色的白桦林,没有多余的色彩,没有多余的喧嚣。这样一栋木屋,兀自伫立在白桦林前。
 
 
 
 
 
屋前的台阶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,似是有些时日无人打扫了。有些好奇。怀着忐忑与不安,我轻轻敲了敲门。等了一阵子,没有人来开门。我向右看去,那是一把藤椅,倚着墙,静静地靠着,藤椅上斜放着一个绣着碎花的坐垫。我收回目光,又敲了敲门,这次,我敲得更加用力了些。
 
 
 
 
 
屋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,一轻,一重。我忐忑地看着这扇门。木制的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,昭示着它的苍老。是一个老人。一张生分的亚洲面孔,花白的头发,金丝边框的眼镜,整齐却有些过时的打扮。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。“你是谁?”他用英语问道,声音有些沙哑。我不记得我回了什么,我只记得他请我进了屋。
 
 
 
 
 
屋里没有其他人。“请坐。”他说,“我去厨房给你倒杯水。”很平淡的语调。我坐在那里,只道了声谢。他没有开灯。黄昏中昏昏沉沉的阳光照进这间不大的屋子,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纱,却又散着柔和的光。
 
 
 
 
 
他拿了杯水来。一霎间,空气变得十分安静。没有人开口,只有我一直喝水的声音。“孩子,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?”我抬头,正对上老人带着暖意的目光。我才发现,他的眼角下面,有颗泪痣。我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,点了点头。
 
 
 
 
 
故事我已记不全了,只能说个大概罢了。
 
 
 
 
 
那间木屋,是他亲手搭建的,为了他心爱的姑娘。他说他叫“白”,来自中国,曾是一个艺人。他的语气有些飘忽,似在讲述他人的故事—直到他提到了她。他的语气蓦地温柔了。目光透过那不厚的镜片,望向远方,就好像她在他眼前一样。他说,他是在24岁那年认识她的,他们俩一起拍过戏。戏里,是她追的他。
 
 
 
 
 
他知道她的。她不是那剧中的姑娘。所以这一次,换他来追她了。他们一起上综艺,他是固定嘉宾,她是飞行嘉宾。他会想尽办法和她一组,会和她一起玩闹,会在看到车来后悄悄地移到她的身边,会为她的逞能而担忧。
 
 
 
 
 
她看出来了。他在追她。可是那时的她没有勇气和他站在一起。她还不够优秀。
 
 
 
 
 
他也知道她的顾虑。他不急。他们来日可期,亦来日方长。
 
 
 
 
 
又这样各自发展了六年。
 
 
 
 
 
他们从未断过联系,却也从未和对方坦白心意。这件事,就好像被刻意的遗忘,刻意的,存放在那个积满灰尘的角落。
 
 
 
 
 
直到她二十九岁生日那天。
 
 
 
 
 
他学着偶像剧的情节,把自己包装成了礼物,送给了她。他看到她哭了—他记得特别清楚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。他在向她求婚。她拼命地点头,抖乱了头发,哭花了妆。他笑了。她终于属于他了。
 
 
 
 
 
他们公开了。他们结婚了。
 
 
 
 
 
他们像最普通的夫妻那样。一起去逛街购物,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。牵手拥抱,嬉戏打闹。可他们又不普通。他们是明星啊。他们不得不常常面对分离,不得不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抚摸着对方的脸颊。她突然想退休了。
 
 
 
 
 
她累了。疲于这种来回奔波,更疲于那些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夜。于是她和他说了。他安抚着她,让她再坚持两年,等他们都五十出头了,他们一起退出娱乐圈,去过只属于他们的日子。
 
 
 
 
 
两年很短。
 
 
 
 
 
那一年,他和她双双宣布退出娱乐圈。那一年,他亲手为她在伦敦的郊区盖起来这间木屋。
 
 
 
 
 
她喜欢在后院种花,偶尔种点菜。她喜欢坐在檐下的藤椅上看着间或来往的车辆。他们的日子和以前一般。只是更慢了,只是更静了。
 
 
 
 
 
他很喜欢那时的生活。没有喧嚣,没有媒体,只有她和他。
 
 
 
 
 
可岁月不会慢下脚步去等待。她终究是病了。他开始睡不安稳了。他在害怕。他怕她会突然离开他。她笑着安慰他,说她一定会好好和他告别的。他说好。
 
 
 
 
 
那是一个清晨。睡得半梦半醒的他突然听到她在叫他的名字。她说她想听故事了。他给她讲了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的故事。
 
 
 
 
 
故事结束了。她也走了。
 
 
 
 
 
我从故事中回过神来。天已经黑了。老人说:“孩子,你该回去了。”我与他道别。
 
 
 
 
 
第二天当我再回到那间木屋时,屋子的门虚掩着。老人斜坐在门前那把藤椅上,一如她以前喜欢的那样。他也走了。他去寻她了。
 
 
 
 
 
我将老人埋在木屋旁。把木屋的门锁好,离开了。
 
 
 
 
 
现在的我时不时会去那间木屋前坐上一阵。经常地,我仿佛看到了他们一起生活在这儿的时光。
 
 
 
 
 
他爱她,她也爱他。
 
 
 
 
 
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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